第七十章 又见引弓赛马(第1页)
人声鼎沸,但在赢净耳中只剩瓮瓮,他只想离开这里。 还有,普灌寺是哪里?抹去谁的痕迹?坤伦对彤史和起居集注做了什么?暴露是什么?为什么会导致死亡?什么东西埋在普灌寺? 一只冰凉的手掐住了赢净的手腕把他拉到一处树荫下,好一会儿,赢净眼前才停止发黑,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。 她长得可真像我啊,赢净想,不,是我们俩长得真像,我们俩才应该是双胞胎。眩晕有所减轻,但是没有停止:“赢澈,他的箭……我输了……” 随侍和小黄门一路小跑着去执行命令。 婵羽很镇静:“我一直和你站在一边,赢澈走丢的那个晚上,宣室殿外咱们坐在雍州鼎上,我跟你说的话,还记得吗?” 婵羽也点点头:“我说过,你和赢澈之间,我选你,我希望是你。我永远站在你这一边。” “没有,”婵羽立刻语气坚定地否认,“他只是……他擅长这个,杜栩先生跟我说过,有的人就是擅长射箭,比如赢澈;你和我,我们有别的擅长的事情。” “你也想当储君吧?”赢净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。 婵羽没有正面回答赢净的问题,取而代之的更像是一种不得已的感怀:“你和我不一样,至少你有入场参赛的资格。” 婵羽自嘲地一笑:“你以为我会把自己的命运交给要把我送去跟海匪和亲的人吗?” “你不仅仅是在为自己而战,你是在为我而战,为我们而战。”婵羽顿了顿又道,“我们不会输给他的。” “不会有人再来杀我了,”她的原话,“我安全了。” “忘了吧,以后也不必再提起了。”瑚琏留下这句话后就头也不回的离去。 一声令下,两匹马疾驰而出! 赢净双腿夹紧马腹,伏低身子,一心只向着终点冲去,他余光瞥见自己黑色的对手,两个人不分先后。 直到瑚琏从赛道一侧的观众席走下赛场,她身穿藕粉色的襦裙,挽着浅碧色的披帛,整个人显得修长窈窕,她举止行动,就像整个长安城初夏美景集于一身。她捧着一支羽箭,箭上串着两只鸽子,她笑盈盈地将箭矢举高,人群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。 赢澈在马上,还能抽出手来放箭,而且一矢两羽,最后与自己不分先后的抵达终点。 胜负已分,赢净只能叹服。 赢澈单膝跪地抱拳行礼道:“孩儿请求父皇把瑚琏赐给我做夫人!” 在父皇哈哈大笑之前,人群中的贵族官宦无一人敢表态,父皇用笑声缓解了尴尬。 卫皇后脸上掩饰不住喜色:“陛下,澈儿还不满十岁呢,恐怕连夫人是什么意思都还不懂呢。那孩子是婵羽的伴读,孩子们平日里一块玩儿,感情好是真的。” 赢澈平静地谢了赏赐,便被随侍引去更衣。 赛马比赛后便是歌舞表演和贵族亲眷以及朝臣向皇后献上贺礼,会一直持续到晚上的饮宴。 未等赢净开口,她先说道:“我总算知道赢澈这几个月都在忙什么,他处心积虑地要在骑射比赛上出风头,想必是已经暗暗练了好久。” 婵羽轻轻地叹了一口气:“他很聪明。” “朝堂上的策论无论表现多么优秀,见到的左不过是母后、詹事大人等少数,”婵羽用鞋子踢着路上的小石子,“但是骑射比赛不一样。” 赢净试着让婵羽保持积极:“父皇不会轻易听信他人所言的。” 赢净点头表示同意:“父皇说过,中秋节宣布储君的结果。” “我们只能等待,”有个能说话的人,让赢净感觉好多了,“等待下一轮考核的来临。” “你还记得下第一场冬雪的日子,在兴乐宫长秋殿里,那个瞎眼老宫女对我们说了什么吗?” 婵羽没意识到赢净的不自在,继续说道:“我问她我会一直是大秦帝国唯一的公主吗,你还记得她怎么回答我吗?” 但我自己却信了不是吗?“你的父皇会做出不止一次的选择,但最终的结果不取决于他的选择。”所以,赢澈今天赢了又怎样呢?前路迢迢,结果未知。赢净知道,这才是自己迅速回归笃定的原因。 “但是她说对了,关于我,”婵羽的语气带着难以言喻的悲伤,“她说‘你不会是唯一,也很快不再是公主’,她说的对,慕冬的出生宣告了我唯一公主的身份终结,但令我害怕的是后半句。” “答应我,”婵羽请求道,“永远不要削去我公主的头衔,这是我仅有的东西了。” “我答应你。”赢净知道,人在脆弱的时候不需要利弊分析,只需要信任和依靠。 “宴席快开始了,回麟德殿吗?”赢净问。 “你到底想好给它取什么名字了没有?”赢净向着她远远跑开的身影问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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